第1章 凶手(1/2)


  痛。
  剧痛。
  无与伦比的剧痛,像哈奇士在脑袋里拆家,把每一根神经都撕开。
  罗德从熟睡中生生被痛醒了。
  “擦……头怎么这么疼,有人在给我开脑洞吗?”
  “特么的,谁再说喝酒可以预防脑梗我就让他先脑梗……”
  罗德睁开眼,就要起身。
  “遭不住了,我得去吃点头孢压压惊……”
  然而,下一瞬间,他愣住了。
  这不是宿舍,也不是家,灌酒的好兄弟不见了,他也不是在床上,而是睡在干硬的荒地上。
  让人毛骨悚然的是,荒地上还横七竖八地躺着很多人,他们一动不动,没有一丝生气。
  分明已经死去多时。
  罗德脑后的寒毛一瞬间全炸了起来。
 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死人?
  我被抛尸了?
  但这也不像火葬场啊。
  罗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目光移动之间,他发现了更多的诡异之处。
  死者服饰古怪,不像现代风格,尸体干瘪发黑,也不像正常死法,四周有破坏的痕迹,但作为一个看了一千多集柯南的男人,他敏锐地发现这些痕迹并不和谐。
  但更诡异的是一盏灯。
  在尸堆的中央,被一只干枯的手紧紧握着。
  它的外层是灰色金属围成的格栅,内层是厚厚的半透明玻璃,从中可以隐约看到一个细小的、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火苗。
  而这脆弱的火苗,所散发出的光芒,却照亮了这方圆百米内的天地。
  在这百米火光之外,是不断翻滚的浓重黑雾。
  没有夜空,没有星星,没有月亮,也没有太阳。
  罗德张大了嘴巴,连呼吸都不会了,只有脑袋中的哈士奇在拆家。
  毫无疑问,这绝不是一个正常的,可以理解的世界。
  若不是疼痛还在继续,罗德一定会以为他正在做梦。
  “糟了,我不是在诡异世界里吧……这可是会不得好死的……”
  罗德后悔曾经看过那么多惊悚电影,记忆中的各种恐怖场景在脑海中不受控制地翻涌而出,被怪物分食,被活生生塞进下水道,压进行李箱,做成蜜饯,等等令人不适的画面轮番而至。
  “冷静,冷静,我现在要冷静。”
  罗德连续深呼吸。
  “不要慌,不要慌,鲁迅先生曾经说过,消除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恐惧,灵异鬼片里也不都是全灭……”
  “我一定能活下去,一定能回到我的世界,志玲里美结衣芽郁菜奈飞鸟还在等我呢,我不能让她们为我伤心……”
  好不容易,罗德才平静下来,理性思维刚一恢复,记忆的碎片就从大脑中翻涌而出。
  用了数十分钟消化完这段不算长但十分破碎的信息后,罗德的心顿时沉到了海底。
  这是一个被黑暗笼罩的世界,弥漫的黑雾侵蚀着一切活的生灵,数不清的怪物在其中游荡。
  而庇护人类的,只有火。
  他们称之为守护之火,或光明之火,生命之火,希望之火,永恒之火,并以此建立了人类的聚居地,在这末日般的地狱中幸存。
  聚居地完全依赖火的力量而存在,火越强,聚居地越大。
  而最强大的守护之火就是王城的圣火,那也是他们最大的聚居地,所有村镇等聚落都在它力量辐射的范围内,围绕着它而存在。
  他所在的红石村就是这样一个聚落,以为王城开采红石为任务和生计。
  这地上的尸体,都是红石村去往王城的迁移队成员。
  “这……全军覆没了?就我一个活着?”
  罗德感到一股强烈的寒意。
  这绝不是一件好事,这通常而言意味着他将会遇到更恐怖更糟糕的厄运。
  他也不知道迁移的过程发生了什么,他们是怎么死的,他又是怎么活下来的。
  记忆是断裂的,有大段空白。
  “怎么办,我不会死在这里吧?”
  “不不,不可能。”
  “观察,我需要观察,也许能找到回家的线索也说不定。”
  罗德环顾四周,很快注意到散落在尸体中的红色石头。
  它们似乎被人为排列过,以某种规律,构成了某种特定的构图。
  这个构图有极强的指向性,而指向的中心,是一个由血绘成的奇怪图案。
  它直径不到半米,外层是一个圈,圈内是两道交错的闪电折线,强烈的视觉感官让它看上去极具侵略性,发黑的血迹又让它显得有些诡异。
  罗德瞳孔一缩,一时间不论恐惧还是头痛都忘在脑后了。
  这个图案上的符号,不正是他之前看的著名心理学家弗洛伊德的名著《梦的解析》中梦的符号关于勇气的那一篇的扉页图吗?
  之前的经历一下涌上心头。
  他在宿舍里读书,兄弟们叫他去喝酒。
  本来是不想去的,但某个损友说喝酒可以预防脑梗,打通大脑里被堵塞的地方,使他灵光开窍,让他过去蒙尘多年的感情天赋得以重放光辉。再读一下他珍藏多年的经典秘籍,一定可以化身情场高手温柔暖男,一句话暖她一整天,轻松追到心目中的女神,迎娶白富美,走上人生巅峰。
  罗德抵不住损友的盛情邀请和心中的渴望,虽然不太会喝酒,但还是去了。
  结果好像还真有点用,酒后读完《海王真经》《渣男神功》等书,罗德感觉他已经领悟了人生真谛,懂得了《情商》,再也不会读不懂气氛被女孩子嫌弃。
  唯一缺乏的就是勇气。
  然后,他就想到了他刚刚在看的《梦的解析》,想到了那个关于勇气的符号。
  在睡前,他按照书上的说法用双手摆出这个符号,放在胸前,安详地闭上了眼睛。